来源：中国高等教育学会   2020-12-17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后，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和治理能力的提高成为国家意志。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总目标：到2035年基本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到新中国成立一百年时，全面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一、大学治理能力现代化何以如此重要

首先需厘清两对关系：其一，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关系。治理体系是关于组织结构及其权力结构和制度结构的概念，具有相对静态性；治理能力是关于治理结构诸要素在治理过程中的效能体现尤其是反映治理者能否充分发挥治理结构诸要素效能的概念，具有动态性。据组织理论及治理理论，一个组织的治理体系包括治理结构与治理过程两个相互联系的要件。治理结构是组织有效治理的框架性基础，但治理结构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决定治理过程效率的治理能力。由于治理能力是治理过程中与治理主体高度关联且对治理效率具有决定性的治理要素，因此组织的治理能力对组织治理成效的影响与组织治理结构同样重要。其二，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与大学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关系。当今世界已进入知识经济及智能时代，由于大学之于高新知识生产及创新型人才培养具有垄断性，由此决定了在国家现代化进程中的最大挑战是高等教育的率先现代化，在国与国的竞争中高等教育现代化具有优先布局和抢占先机的极端重要性。因此，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必须以高等教育治理体系现代化为动力，高等教育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必须以大学治理体系现代化为依托。

大学（内部）治理体系现代化是大学从以控制为手段的传统管理向以高效率为目的现代治理变革和转型的过程，是按大学应有规律办学治校育人的，以人才培养及知识创新的高质量、高水平、高效率为目标追求的，富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学治理模式，包括治理理念现代化、治理结构现代化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大学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大学治理水平和治理效率的最强态，是大学向富有国际竞争力的治理能力整体提升的努力方向、价值目标和实践过程。由于大学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关键是提高大学治理有效性，所以大学治理体系现代化一方面必须以大学治理能力提升为目标，另一方面必须以大学治理能力提升为基础。

二、大学领导力与大学治理能力的关系

“领导”是指在合法权力的赋予下，领导者在观念理性支配下，运用领导资源、发挥个性特质、通过愿景规划、组织设计、制度安排、文化引导及人格魅力等多种手段，对组织及其成员施以有目的的系统影响以有效实现组织与其目标的过程。“领导力”是领导者根据组织环境，运用个人特质及其合法职权和组织资源为实现组织目标对大学组织及其成员实施的影响力。治理能力是关于治理结构要素在治理过程中的效能，尤其是治理者能否充分发挥治理结构中要素效能的概念，治理能力是在治理过程中与治理主体高度关联且对治理效率具有决定性的治理要素。因此，领导者是组织治理中起决定性作用的治理主体，其领导力是最不可忽视的治理能力要素，大学亦然。“大学领导力”是大学领导者根据组织环境、运用个人特质及其合法职权组织资源为实现大学组织目标对大学组织及其成员实施的综合影响力。大学领导者要扮演不同的角色，包括确定办学特色、明确大学的目标定位、寻求充足的办学资源、有效的组织管理和追求学术卓越，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大学领导者拥有合法的领导权和相应的资源，否则其失之合法性和资源基础。

因此，大学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必须根据大学之学术组织和复杂组织的基本属性和特殊规律，用更高标准的德才素质能力体系遴选大学领导者及管理者并不断加强高素质大学领导队伍的建设以提升大学领导者及管理者的领导力水平。

三、大学领导力提升的实践路径

大学领导力不只是大学领导者个人影响力的反映，很多时候是一个组织影响力的反映。大学领导力包括以下基本要素。第一，思想力，即理念治校。大学是个复杂组织，大学领导力首先在于领导者如何看大学，能否掌握大学的属性和规律，以此指导治校理念并运用到治校实践中。第二，决策力。大学很多决策需要专业知识和专业人才参于其中以保证大学改革发展的正确方式。第三，组织力。大学是个复杂的生态组织，若不能用科学的方法把组织中的各要素有机结合，那这个组织是低效的。第四，制度力。制度力表现在依法治校。大学既要给予其成员一定的学术自由，但同时也需用制度约束、规范组织及其成员。第五，资源力。没有资源支撑的大学组织是没有竞争力的。我国的大学尤其是一流大学拥有相当多的资源，但能否把资源优势转化为竞争优势需要对资源进行科学配置。第六，文化力。大学治理仅靠外力是不够的，大学是一个文化组织，文化是无形之手，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整个大学。最后，校长力（包括大学党政领导班子所有成员）。大学领导者的个人特质、素质之于大学的改革发展至关重要，一所成功的大学其背后无不是数代继往开来的德才兼备的大学领导人积极作为的结果。

大学领导力提升是推进大学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必然选择；在大学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中，必须遵循大学作为学术生态组织和复杂系统组织的基本属性和特殊规律；大学尤其一流大学建设必须依靠一流德才品质和有治理能力的领导者和管理者的思想引领和治理的高效率；中国大学富有国际竞争力的未来希望寄托于大学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及大学领导力的提升。

（作者：眭依凡，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浙江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